“去死吧！李桦！”佐顿疯狂地叫着，脸上的表情因惊恐扭曲在一起，格外狰狞。

　　“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吵。”李桦一脚踹在佐顿的肚子上，后者在一阵闷哼后滚到了墙边。

　　“要不是你……要不是你！”佐顿痛苦地想爬起来，可是之前被晓歌扎碎的膝盖不允许他这么做。血迹慢慢蔓延开来，淌在仓库的地板上。

　　“我？我什么我。”李桦皱着眉：“本来还想给你个痛快，但是你太吵了。”

　　一把匕首刺向了佐顿的手背，将他在空中乱抓的手钉在了地上。

　　“啊啊啊！”

　　此时，晓歌也完成了对仓库的搜索，在货架尽头喊道：“李桦先生，全找过了，这里没有格温的线索。只有这些走私团伙的武器和源石炸药。”

　　“那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发现吗？”李桦拔出匕首，在奄奄一息的佐顿身上擦了擦。

　　“我发现了几份地图，标记和注解非常多，好像和王酋的货有关。”晓歌拿起一份文件，向李桦这边挥了挥。

　　“你们得罪了王酋！你们会死的很惨！”佐顿在自己的血泊里挣扎着，死死地盯着李桦。

　　“是吗？可惜今天只会有一个人死的很惨。”李桦接过晓歌递来的情报，放进了口袋中。

　　“哈哈哈！那你就错了李桦！”佐顿突然狂笑了起来，藏在身下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一个遥控器：“今天咱们一块死！谁都别想活着出去！”

　　“不好！”

　　李桦注意到佐顿的企图时已经晚了，仓库里的源石炸药瞬间被引爆，巨大的冲击波掀翻了李桦，把他轰出了仓库。

　　“晓歌！”爬起来的李桦连忙上前查看晓歌的情况。爆炸的烟尘散去后，倒在血泊中的晓歌已然昏迷过去，她的手臂折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度，胸口的衣料也已被鲜血浸满，生死不明。

　　“（粗口）！”见到晓歌这幅模样，饶是李桦也忍不住骂出了声。身为雇佣兵的他已经见过无数次比这更为血腥的场面，但使他产生如此愤怒的情绪，这还是第一次。

　　不过这种情况下，再多的愤怒都没有意义。李桦立刻就冷静了下来，蹲在了晓歌身边准备开始急救。

　　这种情况下，浪费任何一秒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。

　　晓歌的生命正在肉眼可见地消逝，但好在她暂时还活着。李桦取下晓歌大腿上绑着的匕首，挑开了她胸前浸透鲜血的衣料。这才使李桦得以看清晓歌的受伤情况。

　　爆炸产生的金属碎片如一把利刃破开了晓歌的胸口，直挺挺地插在她的身体上。伤口不大，但紧挨着心脏，所以出血量非常恐怖。李桦割开衣服的功夫，新涌出的血液已经淌到了晓歌的腹部。

　　“呜……”严重失血的晓歌已经进入了休克状态，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悲鸣。

　　“忍着点，现在可没有麻药给你。”李桦咬了咬牙，将插在晓歌胸口的碎片拔了出来。阻碍血液流动的异物一经拔出，肺腔中淤积的血液立刻汩汩而出。李桦立刻按住了伤口，用绷带压了上去。

　　这些绷带都是他为自己准备的。一向喜欢独行的李桦，还未曾想到过自己还有给别人急救的一天。

　　痛觉让已经昏迷过去的晓歌一阵痉挛。原本虚弱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。李桦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
　　“偏偏是这种时候……”

　　晓歌胸口的开放性创口破坏了肺腔的完整性。而刚才紧急情况下的止血虽然清除了留在伤口里的异物，但也让空气进入了胸腔。

　　“开放式气胸。”李桦的脑中闪出了一个词语。这是一种因为外部空气进入肺腔造成呼吸困难的症状。处理的方法不算复杂，但绝非李桦手头的工具就可以救治的。

　　“咳咳！咳咳咳！”就在李桦进退两难的时候，晓歌又虚弱地咳嗽起来，一股血流随之从她嘴角淌下，这正是肺部受伤造成血肺的表现。

　　呼吸情况的急剧恶化让好不容易因止血有点起色的晓歌，又迅速的凋零下去。

　　李桦一边把手指塞进晓歌的嘴里，防止她休克后咬到舌头，一边把她的头侧了过来，让可能堵住喉咙的淤血顺利流出。晓歌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，可是气胸带来的肺压不平衡迟早还是会要了她的命。

　　“没时间可以浪费了……”李桦的大脑飞速运转，来时作为接头地点的黑诊所映入了脑海。

　　“对！诊所，那边有器械。”李桦一把抱起晓歌，扶着她骨折的手臂 向镇子里冲去。

　　“医生！”李桦一脚踹开黑诊所的门，抱着晓歌冲了进来：“她需要输血！”

　　李桦将晓歌抱到了黑诊所的桌子上。

　　黑诊所的接头人和行医，在听到爆炸声后就逃走了。诊所里空无一人。李桦砸开了通往药房的门，从冰箱里拿出血袋来。

　　“幸亏萨尔贡的黎博利够多……”李桦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适配晓歌的血袋，把桌上的医械一股脑拨进了托盘中，端着冲了出来。

　　“撑住，我会救你的。”李桦把血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，紧贴着自己的腹部。冰凉的触感让这个久经沙场的佣兵皱了皱眉。

　　穿刺针是一个单向阀，可以排出进入肺腔的空气，同时保证不会有新的空气进入。李桦确认了胸口的包扎完好后，用密封贴把伤口贴了起来。然后拿出了穿刺针。

　　李桦把手伸进了晓歌的衣服，在确认她的后背没有被贯穿后，将她的衣服撕了开来。晓歌胸前那对饱满丰腴的乳房失去了胸衣的束缚，从衣物中跳了出来。

　　可惜现在并不是欣赏的时候。不如说，这对饱满的乳房此时反而阻碍了穿刺针的使用。李桦只得用手扶住晓歌的一侧玉乳，尽量露出可以下针的地方。

　　穿刺针向斜下方刺进了晓歌胸口，进入了肺腔的空洞中。随着李桦慢慢的按压，晓歌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。

　　“然后是输血……”李桦从衣服里拿出被自己体温捂热的血袋，挂在了诊所的源石风扇上。

　　晓歌的左侧手臂已经骨折了，考虑到一会还要固定，李桦选择在右臂静脉输血。在压住晓歌胸部密封贴的同时，李桦摸索着晓歌静脉的位置。严重失血的晓歌脉搏已经变得微弱，这让寻找静脉的李桦有点犯难。

　　“找到了……这里！”输血针被顺利的扎进了晓歌的大臂静脉。李桦打开血袋的压阀，盯着红色的血液顺着透明软管输送进晓歌的身体里。

　　“呼……”李桦长舒一口气，到这里，最紧急的急救过程已经结束了，虽然晓歌还没有脱离危险，但李桦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。

　　“呜……”晓歌虚弱地闷哼着。

　　“活着就好。”李桦擦了擦晓歌嘴角的血迹。还能无意识的发出声音是个好兆头，至少说明相比爆炸发生时晓歌的状况没有变差。

　　“疼……”晓歌咬着李桦塞进她嘴里防止咬舌的绷带布，含糊不清地呻吟着。

　　“忍忍吧……”李桦松开按着密封贴的手，血已经完全止住了，没有伤及动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。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李桦还是决定加固一下晓歌胸前的包扎。

　　环绕身体缠绕了三四圈绷带，晓歌的胸前被绷带缠了个严严实实。李桦扶起晓歌的左臂，摸索着骨折的具体位置。

　　“左大臂……”李桦拿起一根木棍——诊所里没有找到夹板，把晓歌的骨折处固定了起来。在这期间昏迷的晓歌不断因为疼痛发出闷哼。

　　“李桦……”晓歌突然嘟囔了一句。

　　“你醒了？”李桦一边给晓歌的手臂缠绷带，一边看向晓歌的脸。

　　“不要丢下我……”可惜，黎博利少女只是在说梦话罢了，两行泪水从晓歌紧闭的眼角淌下，混进桌子上的血迹中。

　　“……不会丢下你的。”李桦愣了愣，叹了一口气。

　　接下来还有全身擦伤的消毒，为了防止感染，这也是必须的一个环节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经历了一夜的高烧，晓歌终于在第二天凌晨时睁开了眼睛。一片陌生的天花板，还有一盏吊着空血袋的源石风扇。

　　“这是……哪里……”晓歌感觉嗓子里黏糊糊的，这是午夜时她剧烈的呕吐所致。李桦清理的不够彻底。

　　“呼……”趴在晓歌身边闭眼休息的李桦听见了声响，也睁开了眼睛。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。

　　“你醒了。”

　　“发生……什么了。”晓歌想坐起来，可是全身都使不上力气。

　　“别动，你现在左臂骨折，胸口有严重的伤，有什么事叫我来就行，你躺着吧。”李桦把想要坐起来的晓歌按了回去，说道。

　　“我这是……”晓歌低头看了看自己，身上的包扎和手臂上的固定说明了她的处境。

　　“佐顿临死前引爆了仓库的炸药，格温的线索到这里就终止了。”李桦把一杯水递到了晓歌嘴边：“张嘴。”

　　“咕嘟。”晓歌安静地噙住了杯缘，两人无言地对视着，直到晓歌喝完了半杯水。

　　“谢谢你……”晓歌舔了舔嘴唇，舔掉了李桦没有擦干净的血迹。

　　“谢什么啊，这下格温那个该死肯定躲进王酋的私人军队保卫的山谷里了。”李桦没好气地说道：“佐顿那个佩洛娘养的，临死了还不忘记害人。线索全断了不说，还差点把老子炸死。不过那小子已经被源石炸弹炸的灰都不剩了……”

　　“呃……”

　　“还有王酋那个杂种，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派他那群佣兵打扰我了——原来仓库里的货有一半都是他的！格温走私的军火就是给那个傻逼王酋送的！要是有机会，我一定亲手宰了那头大蜥蜴……”李桦喋喋不休地说着：“佐顿确实只是个喽啰，八成格温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，王酋和那群哥伦比亚人正在谋划着什么大计划。可惜今天他们惹到老子头上了！我李桦一定让他们死的很难看！”

　　“噗嗤。”

　　“你笑什么？”李桦问道。

　　“我还从没有见过你这么激动。。”晓歌虚弱地露出来一个微笑：“你总是很冷静。发这么大火还是第一次……我知道的第一次。”

　　“是吗？那是之前遇到的都是些杂鱼罢了。”李桦哼的一声。

　　“那我呢？”晓歌问道。

　　“有一点强的杂鱼。”

　　“我同意这个评价。”晓歌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，放到了李桦的腿上：“和你比起来，我确实只是小杂鱼呢。”

　　“你好好养伤，仓库的爆炸已经打草惊蛇了，在王酋露出更多的破绽前，我决定按兵不动。”李桦握住晓歌的手，说道。

　　“你以前总是第一时间杀上门去的。”晓歌说道。

　　“这次情况特殊。”

　　“是因为我受伤了吗？”

　　“和你无关。就算只有我一个人，我也会等待时机的。”

　　晓歌微笑着闭起了眼睛。说最后一句话时李桦移走的视线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　　真奇怪，顶级佣兵不该这么轻易就被人发现说谎的。

　　“我总是害怕……害怕被丢下，被遗弃，像垃圾一样随手处理掉。”顿了顿，晓歌开口说道：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相信我只是个组织的消耗品。”

　　“只要你保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，就不会有人随便丢掉你。”李桦说道。

　　“也许是吧。”晓歌盯着风扇叶上打空的血袋：“你怎么知道我的血型？”

　　“上次去割你们老板脑袋时，顺手把你的档案拿走了。”李桦说道：“全部背下来之后，档案我烧掉了。这样你的那个组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查到你。”

　　“我都不知道你还做了这些事。”

　　“毕竟说了要救你出来。”

　　“不……我是说，你还把我的档案背下来了。”晓歌说道。

　　“顺手看了两眼，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。”李桦面不敢色地说道。

　　“总而言之，谢谢你。”晓歌捏了捏李桦的大手。

　　“还是等你伤好了，换一种方式谢我吧。”李桦的目光扫过晓歌的胸部，坏笑着说道。

　　“换一种方式？说起这个，我的腿好像没有受伤。如果你想……”

　　“好好养伤吧你个小黎博利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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